第三章 贵霜帝国

他们］。他仁慈地让仆佣休息，并给他们每个人礼物。他为神举行庆祝宴会，虔诚而殷勤。然后他设宴款待官兵。他下令把他免除赋税及神［殿］的贡献这件盛事镌刻上石。” 41这篇铭文是阎膏珍进军达希迪沃作战的重要记载。阎膏珍征战胜利之后，对随行仆人进行了赏赐，并祭祀了神灵。42

在他执政期间，贵霜帝国属国罽宾反叛，阎膏珍出兵镇压，接着乘胜进攻印度，一直抵达旁遮普、印度河流域以至贝拿勒斯。贵霜势力所到之处，塞种人建立的小国家悉数被吞并。据《后汉书·西域传》记：“丘就却年八十余死，子阎膏珍代为王，复灭天竺，置将一人监领之。月氏自此之后最为富盛。”在巴克特里亚、喀布尔、旁遮普以及中印度的阿拉哈巴德（Allahabad）和贾巴耳普尔（Jabalpur）出土了阎膏珍的钱币。

丘就却、无名王和阎膏珍这三位王统治的贵霜被称为第一贵霜王朝。在阎膏珍之后，统治权从卡德斐塞斯家族转到迦腻色迦家族，贵霜帝国开始了迦腻色迦家族的统治。

阎膏珍去世以后，握有兵权的迦腻色迦拥兵自立为王（约140—163年在位）。43他在前几位贵霜国王治理的基础上，使贵霜帝国达到了极盛。迦腻色迦夺取王位不久，开始扩张，控制了整个克什米尔地区，该地区至今还有一座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城市迦腻色迦普罗（Kaniskapru）。接着，他向印度中部和南部进军，占领了印度南部的马尔瓦（Malwa）地区。他派其子婆什色迦担任该地总督，据《后汉书·天竺国传》说：“身毒有别城数百，国置王。……其时皆属月氏。月氏杀其王而置将，令统其人。”印度人迦罗那（Kalhana）写于12世纪的《诸王流派》（Rājataranginī）一书也有类似的记载。在印度马土腊出土了迦腻色迦的雕像，他身着游牧人的服装，手持宝剑，非常英武。迦腻色迦的权威一度达到恒河流域，今比哈尔邦（Bihar State）地区也被纳入贵霜帝国的版图。

迦腻色迦征服印度之后，北上讨伐花剌子模、大宛等国，这些国家也先后纳入了贵霜帝国版图。当时，“四海之内，三方已定，惟有东方，未有归附”。晚年，迦腻色迦利用东汉与西域关系断绝之机入侵西域，曾把和田、莎车、疏勒等西域小国并入贵霜帝国版图。44《大唐西域记》“迦毕试”条云：“……闻之耆旧曰：昔犍陀罗国迦腻色迦王威被邻国，化洽远方，治兵广地至葱岭东，河西蕃维，畏威送质。”迦腻色迦强盛时期，贵霜帝国的疆域北达咸海、里海海滨，南达中印度的文迪亚山，东至葱岭，西抵伊朗高原。为了加强对印度地区的统治，迦腻色迦把贵霜帝国的首都从蓝氏城（巴克特拉城）迁到富楼沙（今白沙瓦）。

苏赫科特尔（Surkh Kotal）纪念墙题铭可以视为迦腻色迦时期的遗物，全篇铭文仅保存了五分之一。铭文介绍了要塞的建筑情况：“要塞完工时，他还建造了正面建筑和通向那里的阶梯。另外水渠全部用石块加固，以便向诸神的住处供应渠中的纯净水。他这样守护着神殿。”

扩张战争结束以后，迦腻色迦以佛教为统一帝国思想的工具，加强了帝国的中央集权统治。迦腻色迦早年并不信佛，在他早期发行的钱币上刻的是希腊神、波斯神、印度神像，没有佛像。晚年他皈依佛教，在他晚年发行的钱币上出现了佛陀像，为了统一信仰，他授意佛教界领袖胁尊者主持了佛教结集。

迦腻色迦建立了丰功伟业，为了颂扬功业，他把当时中国、印度、波斯、罗马的帝王的称号，即“天子”、“大王”、“诸王之王”、“恺撒”集于一身。他在位时，设立了纪年，该纪年一直保持了99年。纪年始于他统治的当年，即公元140年。45他在位时期的纪年是1—23年，约相当于公元140—163年。这位在佛经、《法显传》和《大唐西域记》等书中都有记载的国王，在中国正史书中却不见记载，这事还是一个谜。

据《诸王流派》记，迦腻色迦之后经历了“三王”共治时期，三王是婆什色迦、胡韦色迦、迦腻色迦二世。迦腻色迦一世去世之后，其子婆什色迦继承王位，胡韦色迦任副王；婆什色迦死后，胡韦色迦继任为国王，而婆什色迦之子迦腻色迦二世为副王；胡韦色迦死后，迦腻色迦二世继任为国王。46

在“三王”共治时期，贵霜帝国失去了印度西北部的领地和塔里木盆地的诸国。从这一时期铭文的分布来看，贵霜帝国的统治中心逐渐从印度西北向印度东南迁移，直至迁到了马土腊才安定下来。统治中心的一再迁徙，反映了贵霜帝国面临着由北向南的威胁。统治中心的转移使贵霜帝国中的印度因素加重。从胡韦色迦发行的金币及其分布范围推测，在胡韦色迦统治时期，贵霜帝国一度重现政治稳定、经济繁荣的局面。这一时期的金币始终保持着标准重量和高纯度。

迦腻色迦二世之后，波调登上了王位。 47他是贵霜帝国的伟大的君主之一，据《魏略·西戎传》记载，3世纪早期，“罽宾国、大夏国、高附国、天竺国，皆并属大月氏”。这一记载表明，波调重新征服了“三王”共治时期丧失的印度西北部领土。从考古发掘来看，在塔克西拉、花剌子模等地发现了波调时期发行的钱币，其中在花剌子模出土的他的钱币是阎膏珍和迦腻色迦钱币的两倍之多。不过，在波调统治后期，由于波斯萨珊王朝的兴起和扩张，贵霜帝国受到了巨大威胁。为了遏制萨珊王朝的强劲扩张势头，波调与萨珊王朝西北边境上的亚美尼亚国王库斯鲁斯一世结盟，企图从西面牵制萨珊王朝。可能在233—234年间，萨珊王朝的建立者阿尔达希尔一世（Ardashir I Bābegān，226—240年在位）在占领亚美尼亚以后进军贵霜帝国，萨珊军队横扫莫夫、巴尔赫、花剌子模，贵霜帝国的呼罗珊行省普遍遭到蹂躏。此外，萨珊王朝还夺取了贵霜的帕罗帕米萨德和犍陀罗，兵锋远至东旁遮普，在杰卢姆河发现了阿尔达希尔一世的钱币，但没有证据表明塔克西拉或兴都库什山南部的贵霜帝国领土受到了萨珊王朝的控制。阿尔达希尔一世在占领巴尔赫以后，在此建立了一个总督府，治理被征服地区，总督称“贵霜沙”（Kushanshāh），贵霜沙由萨珊统治家族的沙普尔王子担任。波调无力抵抗萨珊王朝的勇猛态势，于是，派使团到阿尔达希尔一世宫廷求和，条件是，波调向萨珊王朝称臣纳贡，以后不再组织反萨珊王朝的同盟。

贵霜帝国在抵抗萨珊王朝的战争中遭到严重削弱。帝国境内的六座城镇或寺院被毁。此后，贵霜帝国在粟特、巴克特里亚及高附一带的统治松弛，势力退到印度河以东地区。229年，贵霜王波调向中国曹魏王朝贡献，并接受了“亲魏大月氏王”的封号，波调此次遣使中国，可能有联络中国抵抗萨珊王朝的意图。这一时期，贵霜帝国与中国王朝之间的官方往来频繁，据《魏略·西戎传》记：“魏兴，西域虽不能尽至，其大国龟兹、于阗、康居、乌孙、疏勒、月氏、鄯善、车师之属，无岁不奉朝贡，略如汉氏故事。”

3世纪中期以后，贵霜帝国在外敌入侵中趋于瓦解，仅以“贵霜”之名存在一些地区割据政权，这些政权被称为“后贵霜王朝”。 48从钱币上可以了解到波调之后继任为贵霜王的统治者有三位，他们是喀内什科（Kaneshko，迦腻色迦三世？）、瓦苏（Vasu，波调二世？）和另一位名为波调的人。

在贵霜帝国走向衰落之时，萨珊国王沙普尔一世（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