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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中亚南方晚期的青铜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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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文化通过一般意义上的文化交流影响着南方的墓葬文化,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然而,更有可能的,是安德罗诺沃文化部落对中亚南方的大举入侵。如果墓地文化表现出来的影响并不能够有力地证明这一点的话,那么,中亚南方全盛时期的青铜文化遗址大范围的衰落对此提供了证据。公元前2千纪中叶,原来高度发达的定居文化中心普遍衰落,甚至废弃了。

全盛时期的青铜文化中心阿尔丁特佩和纳马兹加在公元前2000年表现出明显的衰落。阿尔丁特佩被完全废弃,该地的农业文化暂时中止;纳马兹加遗址在公元前1500年左右逐渐衰落,其中,相当一部分已成为废墟,留下来的是面积不超过1公顷—2公顷的小居地。里海南岸的希萨尔特佩(Hissar-tepe)、土朗特佩(Turang-tepe)在青铜时代全盛时期十分繁荣,到公元前2千纪初,两地出现了人口急剧减少的现象,至今还没有资料说明衰落的原因。不过,从出土的灰陶和黑陶来看,里海南岸原来的文化传统并未完全中断,它们在另一些地区继续发展。如在科佩特山的松巴尔(Sumbar)河流域,从此处墓地的随葬品来看,大部分陶器的形状和色彩还保留了里海东南地区的文化传统,未经烧制的土砖建筑也表明,这里还保留着定居农业聚落的传统。可以说,青铜晚期里海南岸的文化是在青铜时代全盛时期文化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青铜时代全盛时期的蒙迪加克遗址,在青铜时代晚期也极大地减小了,公元前2000年的蒙迪加克第五期文化遗址出现了明显的退化,居地的大部分已经变为废墟,在废墟上也没有出现新文化居地。在文化退化的地区,变化最明显的是陶器,与早期的蒙迪加克遗物不同,陶器为手制,装饰图案是相当有限的一些几何形,在红底上绘以黑彩。阿富汗西南的沙赫里索克塔遗址在这一时期也衰落了,居住面积从公元前2000年初的80公顷降到青铜晚期的5公顷,普通的定居地取代了早期的城市中心,不久,便全面衰落了。35

公元前2千纪中叶,中亚南方在青铜时代全盛时期高度发达的定居文化中心全部衰落或崩溃,对其原因,有多种推测。以马松为代表的一些学者认为文明中心衰落和部落的迁徙可能是气候的原因,这一时期,中亚地区气候有逐渐干燥的迹象;也有学者认为是地力的衰竭和盐化所致,因为在这些地区开始的原始农业已经有近4000年之久;但更多的学者认为,北方畜牧部落的入侵是南方农业和城市文化衰落的原因,因为在旧的文化中心附近出现了新的开发区,新开发区的青铜文化除了继续保持原中亚南部的特色外,亦含有北方草原青铜文化的成分。

在纳马兹加文化衰落之时,邻近地区出现了特肯特佩(Tekke-tepe)、厄尔肯特佩(Elken-tepe)等新的文化中心。在新的文化遗址中,以往发达的未经烧制过的砖砌的房屋的传统被保留下来,房屋内分几个房间,用狭窄的走廊分开。在青铜全盛时期,纳马兹加彩陶分为红、黑两种,并以几何图案装饰。在新的文化遗址中,陶器的质量变得粗糙了,彩绘趋于简单,从前的双彩绘演变为单彩绘,甚至没有彩绘,仅以划纹修饰,或者干脆是素陶。陶器上的动物图案反映出北方草原文化的特征。

除了在离原文化中心不远处形成的这些新文化中心外,在公元前2千纪中叶以后,中亚南方地区还出现了另外三个大的新开发区。它们分布在穆尔加布河三角洲、巴克特里亚绿洲和阿姆河中游地区。

(1)从阿富汗发源的穆尔加布河蜿蜒向北流,在马尔吉亚那(Margiana)分成几个支流,形成了肥沃的三角洲。在阿尔丁特佩和纳马兹加文化衰败之际,马尔吉亚那文化区形成。据推测,在阿尔丁特佩和纳马兹加被废弃之后,聚落群体有组织地向东迁入穆尔加布河三角洲,在此形成了被称为马尔吉亚那文化的新开发区。

以公元前2千纪中叶为界,马尔吉亚那文化遗址可以分为早、晚两个时期。在早期遗址上,马尔吉亚那文化遗址的居地较小,面积只有0.5公顷—3公顷。36居地遗址大多数由一个城堡和邻近的墩丘组成,城堡呈正方形,四角建有圆塔;墩丘面积很大,没有规则。城堡内划有专门的工匠区,发现了窑炉等设备。出现了饰以简单划纹的模制陶器,它们与草原青铜时代部落的器物十分类似,不过,轮制陶器仍然保留着中亚南部的传统,而且还出现了新的形制。泰普(Taip)一号居地发现了四枚圆筒印章和一些陶罐,陶罐印有两种以上的印纹。

马尔吉亚那晚期文化以塔希尔贝(Tahirbay)遗址为代表。在定居地中,越来越频繁地见到制作粗糙、通常没有装饰图案的模制陶器,器形中也出现了草原文化中常见的有细长流的陶器。有学者判断,公元前2千纪中叶,马尔吉亚那绿洲文化受到了北方草原文化的影响。在遗址中发现了墓地,除了典型农耕文化的土葬外,出现了火葬。在土葬墓中,出土了类似于安德罗诺沃型人种的遗骨;在随葬品中,器皿上的纹饰出现了在科佩特山麓绿洲地带未曾见到过的母题。到青铜时代末期,穆尔加布河三角洲的定居绿洲数量减少,制作赤陶人像和动物像的传统也逐渐消失。

(2)除了穆尔加布河三角洲的新文化区外,在今阿富汗和土库曼斯坦交界处也出现了新的定居文化遗址,学界用两个古希腊地名将它命名为巴克特里亚—马尔吉亚那文化(Bactria Margiana Archaeology Complex),在中国,它被称为“大夏—玛剑文化”。

大夏—玛剑文化遗址地处长约600公里、宽约80公里的沙漠绿洲中,年代大约在公元前2200年至公元前1700年。在此出土了金属工具和纹饰精美的彩陶,发现了小麦、大麦的遗迹和畜养的绵羊、山羊的遗骸。彩陶图案多取材于当地动物,据此,苏联考古学家提出了其上居民信琐罗亚斯德教(拜火教)的看法,因为动物崇拜是该教礼仪的组成部分。

在大夏—玛剑遗址上发现了用土坯建造的房屋,建筑规模很大,有些建筑的基地与古埃及金字塔的规模相当。苏联考古学家依据规模和结构,认为这些建筑物是宗教的礼仪场所;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希伯尔特(F. T. Hiebert)博士在分析生活遗物之后提出,这些建筑更有可能是复杂的居室,居室分普通人的和首领的。2000年,希伯尔特博士在一处多间土坯房址中一间的地下发现了一枚石印。石印质料是黑玉(Jet Stone),印面正方刻有四或五个符号,据碳14测定,年代为公元前2300年。墓葬的随葬品有器具和珠宝,妇女的随葬品比男子的贵重。

(3)与穆尔加布河三角洲有着密切关系的阿姆河流域文化遗址也是青铜时代晚期的新开发区。公元前2千纪中叶,在阿姆河中游北岸的库吉唐套山(Kugitangtau)与贝松套山(Bessontau)的狭长地带出现了一些新的文化区,它们集中在阿姆河及其支流附近。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居地是萨帕利(Sapalli)遗址。

萨帕利遗址距阿姆河仅数公里,聚落沿着苏尔汉河(Surkhan Darya)流域逐步扩展开来,个别聚落甚至深入到塔吉克斯坦的瓦赫什河谷。萨帕利是一个定居的农业聚落,居地的中心是边长为82平方米的方形城堡,周围绕以土坯墙,上建椭圆形塔。城堡中央为一开阔地,似为广场。沿城墙四周有由若干小房间组成的建筑,用以生产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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