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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文化与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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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20世纪逛一趟,到那些号称文明平等的国家住几天,看看那些黄皮肤黑皮肤的人们是什么遭遇,就会明白,谁都不愿意请别人到自己家里做主人(做奴才可以考虑,做工具则更加欢迎,为此送你几个“懦背耳奖”什么的也没所谓),真正的文明平等是不存在的,除非人们都没有家,没有自己的老婆孩子,没有自己的国家。蒲寿庚虽没去过20世纪,没学会一边到别人家里要求文明平等(使用航空母舰之类),一边在自己家里很不文明平等地对待别人(使用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选举手段),却通过这场论战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改变泉州百姓对番客的认识,改变泉州百姓对家和国的观点,根本不可能。因此他便停止了对“国际主义”派文人的经济支持。这些文人收不到银子之后,发觉自己上了当,想起自己曾经搀扶着蒲寿庚往他们的眠床上躺,恳求蒲寿庚使用他们的被子枕头和老婆,吆喝他们的孩子,都无比羞惭和悔恨,一部分人实在觉得没脸见人,就跑到东门撞墙,或者上通津门楼往五堡溪跳,结束了自己无耻的生命;一部分人则悔悟觉醒,找到口交会递交人会申请,捐足了银两,成为口交会义士,投身到诛杀番客蒲寿庚的伟大事业中——其中不少在口交会那些会议过程中被官兵当场杀害,或者逮捕后押送刑场发表精彩的就义演说,成为口交会五千烈士中光荣的一员。
  因为无法改变番客的称谓,蒲寿庚一度灰心丧气,甚至想离开泉州,回他那不知是沙特还是也门的阿拉伯,要不是舍不得泉州市舶使这个有权有钱又有军队的官职,蒲寿庚没准就当真回了老家,或者驾驶他的“一月花号”到“十二月花号”海舶,满载官兵和泉州百姓,到北美洲大陆建立一个新国家,建设一些新泉州、新杭州、新大都之类的城市,提前半个世纪取代那些新约克镇(NewYork)、新泽西(NewJersey)。可以确定的是,如果蒲寿庚想去美洲大陆做开国皇帝,技术上没有任何问题,中国的造船技术与航海技术在清朝以前一直都是世界第一。在宋元时代,世界上最大的海舶就在蒲寿庚的船队里,这种超级大海舶叫做神舟,船长过百米,排水量千吨以上,三层厚板船身,设有水密隔舱(20世纪的万吨油轮与核潜艇均采用此技术)、升降舵,用罗盘针定向行船,每艘配备六百名水手,四百个军士,不需补给便可在海上航行一整年,如果光带食水粮油不载货物,可以运送人口数千。假如这些数据还不足以证明,那么可以参考以下数据:蒲寿庚去世两百年后,哥伦布开到美洲大陆的“圣玛丽亚号”,排水量二百五十吨,三艘船只能带九十名水手;达·你马开到印度的船队中,最大的旗舰排水量才一百二十吨,四艘船只能带一百六十人;再后一点,麦哲伦环绕地球的五艘船总共只能载二百六十五人,最大的一艘船排水量才一百三十吨;并且这些船都没有升降舵之类的先进设备。相比之下,两百年前的大元帝国泉州刺桐港内,蒲寿庚私人船队里最普通的船,也比哥伦布、麦哲伦之流的船要大得多,先进得多。不信可以到泉州开元寺里的古船陈列馆看看,那里躺着一艘当年蒲家的私船,排水量超过两百吨,船长三十四米,宽十一米,有十三个水密隔舱,具有海上远程奔袭能力,单凭这艘船便足以开赴美洲大陆。假如当年泉州百姓愿意跟随蒲寿庚开发新大陆,这艘船就不会在泉州出土了,而是会在密西西比河或者拉斯维加斯浮出水面或地面,现在北美大陆也就没有了纽约和华盛顿,取而代之的是“新泉州”和“蒲寿庚”。这样一来,21世纪的同胞们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漂洋过海,到新泉州或者蒲寿庚等城市旅游观光、做生意、混博士文凭、赌博、吸毒、抢劫、搞种族歧视、开枪杀掉你看不顺眼的同学(不限大中小学),干所有可以干的事情,没有签证的麻烦,不会被“移民倾向”四字挡路——整个国家都是泉州百姓的后裔,全是同胞,分担一点人口压力是应该的。要真这样,咱们泉州百姓后裔还可以开着“航空神舟”,拿着最惠国待遇,满世界指手划脚,威胁所有国家和人民玩“民主”和“人权”游戏。游戏规则是咱们定的,还可以随时改变,搞双重标准或者一百重标准,好玩得很。
  遗憾的是,由于泉州百姓冥顽不化,不愿登上蒲家超级大海船跟随蒲寿庚开发新大陆,先做番客然后喧宾夺主做人家的主人,蒲寿庚只好继续留在泉州,做大宋朝廷的市舶使,做大元帝国的平章政事,做泉州人民的公敌,做番客——从蒲寿庚的木乃伊服装便知他与泉州百姓一样的顽固。
  于是,在南宋末年到大元帝国初期,泉州百姓常见到一个身高两米的大汉,外面罩着白长袍,里面裹着白布条,瞪着一对绿油油的大眼珠,挺着一个又高又大的鼻子,张着一对又宽又厚的嘴唇,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泉州街头奔驰而过,身后跟随着一群政府官员(工作需要)、军官将领(统治需要)、武林高手(安全需要)、诗人(屁股需要)、美人(屁股前面需要),这就是番客蒲寿庚。每次遇到这样的阵势,街上的百姓就会立即躲到街边店铺里,以免被蒲寿庚的高头大马踩到。
  假如蒲寿庚不是骑马,而是乘坐他那辆七十二猪驱动豪华轿车,发生的事情则会复杂一些。首先,街上的百姓会立即躲到街边坊栈后面的仓库里,看着七十二只肥壮大猪公抬着一个大铁盒子,蛮横地把街边的货架货摊全部撞翻,把沿街作坊和货栈的门面全部撞烂;一炷香后,许多装修工程队的包工头就会站在各家作坊货栈门前,与坊长和栈长研究门面重建方案,讨论工程费用;两炷香后,各家作坊货栈的装修工程就会马上同时开工。这就是说,每次蒲寿庚开出他的座驾巡一次街,所经街道两旁的作坊货栈就要重新装修一次。这种情形一度让蒲寿庚非常纳闷,以为泉州的坊长栈长都有装修癖好。对一个日理万机的大官来说,误解点民情是正常的,可以理解,但需要有人来帮他修正一下,这事就由一位经常陪他出巡的诗人做了。诗人给蒲寿庚解释说,泉州的坎长栈长其实都不太喜欢装修,因为装修要花很多银子,费工费力,只不过泉州街道太窄,街边的作坊货栈妨碍了七十二猪座驾的行驶,出于对大人的爱戴,坊长栈长们都自觉地在他的座驾驶过后,重新装修作坊货栈的铺面,以免破烂的门面影响生意,影响百姓购买货品的兴趣,进而影响泉州经济发展。诗人的解释让蒲寿庚大为感动,觉得自己虽然很值得百姓爱戴,但百姓表达爱戴的方式未免太过复杂,于是就把城建部门的官员召去,叫他们把街道拓宽一些,好让坊长栈长不再为他隔三差五地装修,免得被人家指责他不重视民生——此话说明蒲寿庚知道诗人在拍他马屁,但因为屁股很舒服,就懒得揭穿了。
  城建官员们都拥有三十六猪或二十五猪驱动的高级轿车,正苦于泉州街道过于狭窄,驾车行驶甚不方便,想着法子怎么让蒲寿庚同意他们拆掉沿街的坊栈,把街道拓宽一倍或两倍最好是五倍六倍,好让大家能在街上飙车。要知道,交通堵塞是件很要命的事,有时候一堵就是半天,甚至一整天,开车出门还没到衙门,就到了下班的时间,只好立即掉头回家,等到了家门口,发现又到了上班的时间,只好连门也不进,掉转车头又上班去了。就因为这种相对滞后的交通状况,许多官员经常三过家门而不入,为工作牺牲了生活。这虽然能得到知府的表彰,当几次先进工作家、全城劳役模范、优秀行役员等等,表彰多了还可以在家门口立个牌坊,流芳百世,但没日没夜地在车上过日子,实在也不是件好受的事。蒲寿庚体恤官情,指示拓宽街道,方便大家上班下班,让官员们欣喜若狂,很快就给蒲寿庚呈上了一份报告,建议马上进行旧城改造工程,把城内主要街道两旁的房子全部拆掉,拓宽路面,沿街兴建新型商铺货栈,一为疏导交通,二为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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