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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直跑下去

时间:2023-08-16 04:25:10

王海全

河堤、晨跑与写作

春日的阳光从阳台的纱窗中漏过,斑驳地洒在脸上,温暖中有些迷眼。结束晨跑回到家,简单洗漱过后,我换上睡衣,泡上一杯香茗,坐在窗前的竹质摇椅上,拿起刚收到不久的一本杂志,那上面刻印着我的名字。许是看久了的缘故,我闭上眼,将杂志摊开在怀中。

有煦暖的风吹动手中的杂志“哗啦啦”地响,如同我在一篇篇默读上面的文字,与众多的作家在神交。

十多年前,即将迈入不惑之年的我,正经历思想的低谷。拿基础和年龄与己相当的人比,我仍停留在原地;与曾经的梦想对照,我一直在苟活。我找不到自己清晰的定位,又看不到未来,开始相信宿命,用寡淡的眼光看待一切。

我很想把过去的生活积累、思考写出来,安顿自己并不安分的心。最初我只是在写故事——准确地说,是在写自己。几个月就写了几万字。当时,对是否要写下去比较犹豫,很想看看读者的反应,便开始往文学网站上投稿,没想到点击率还不错,刚发出几章,网站就要和我签约,于是写下去的愿望愈发强烈。

白天一有空闲,我就把自己钉在电脑桌前,不停地和文字较劲。晚上,为了静下心来多写,很多时候都没回县城的家(我在四川省射洪县柳树镇工作,镇上到县城开车只需要半小时),老婆倒也理解我,只是叮嘱我注意身体。我自己兴头高,又觉得人年轻,根本没有把肠胃不通畅、手脚偶有些麻木无力这些现象当回事。直到有一天,多年未见的一个大学同学顺道来看我,惊诧我变了样,像个弥勒,还拿心脑血管健康来劝我。同学的话让我吓了一跳,待她走后,我才几个月来第一次认真照了照镜子:两鬓蹿出华发,肌肉有些松垮,下巴多出一层,肚子大了一圈,活脱脱的一个未老先衰。

真不想在同学眼中是这般模样,真不愿为了写作搞垮身体,我下决心去锻炼、去减肥。

离我工作的地方一公里外就是河堤。前些年,某集团打造中国酿酒生态园,花巨资对河堤进行了重建,对河堤下靠柳树镇这段几公里长的地带进行了园林式的绿化。每次我路过那里,望着车窗外那片葱郁的树林,听着啾啾的小鸟欢叫,都暗自在想:这里真是个养身健体的好?0?2 地方。

河堤临江面的浅滩可见溜达的老牛在悠闲地吃草,间或仰起头“哞哞”地叫;河段中间,由于有江中小岛分流,水势平缓,河里就成了鸭鹅“嘎嘎”扑腾的乐园;枯水季节,江边石头冒顶,踩在上面可清楚地看到水里柔荑般的水草;随着视线向前,江中小岛上芦荻飘摇,绿野成畦,竹林掩舍,炊烟袅袅……好一幅湖光山色、田园风光!

河堤上总有风,或丝丝顺滑、温润入喉,或惠风和畅、衣袂飘飘。穿越那片园林往回走,四季的花香与我同行;有时待走近了,绿树或花草丛中的鸟雀才扑腾而起,仿佛在和我嬉戏一般。这样的景象自然而又亲切、温暖而又抒怀,以至于跑完步我常到江边去驻足远望,偶尔引吭清啸几声,感觉创作激情被打开。

一年后,我被调回县城工作,仍然坚持写作,仍然坚持去县城的河堤上奔跑。

那时,县城的河堤还是1981年那场特大洪水冲毁后重建的,条石砌的护栏、碳渣和碎石铺就的路面,虽显简陋但纵贯县城最东边,上面可以通行汽车。江边到河堤一带灌木丛生,再往外,是卵石嶙峋的浅滩以及江帆点缀、远山倒影下的江水,满有“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的感觉。我基本上沿用了过去的习惯,跑完步后去江边走走。

一个冬日的早晨,迎着扑面而来的浓雾,我走下河堤。杂乱且满地的鹅卵石硌得脚底生痛。离江边越来越近,我分明听到了流水冲击乱石滩发出的声响,江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闹个不停。浓浓的大雾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透过雾气中的那一丝光,一群不知名的鸟雀在蒸腾的江面上翻飞。我静静地待在那里,直到阳光穿透水雾,远处一只白鹭展翅而起。也就是在那一刻,太阳跳出山顶!

我被眼前的景象所感染、所定格,尝试写了一首诗:吐纳、呼吸/夜的黑一点点褪去/迎着扑面而来的迷漫/重叠心中朦胧、稀疏的倩影/朝着湿漉漉的方向/踩着亿万年前的嶙峋/遍拾金黄的柔嫩的记忆……/

感觉思想在奔涌,创作的激情在升腾。

老城区:时光中留存的记忆

那时,站在河堤上往下望,靠近河堤中心区的几个地方,比如圆木帮、盐码头、车路口,还保留着一大片门挨门、壁对壁,穿堂而过的民居。黛色连绵的青瓦、层层重叠的屋檐下,隐隐约约可见蜿蜒的小巷,把思绪带向那看不到的尽头。

孩提时代,这里可说是城里最热闹的地方!码头上,不时有货船在这里停泊趸货,搬运工肩挑背扛,路人背包带伞,呼儿唤女……堤干内,去东岸的汽车、摩托车、自行车、架子车混杂在一起,排队等着摆渡过河;堤干外,酒馆、茶社、旅店林立,街头巷尾遍布演猴戏的、耍魔术的、摆地摊的……河堤靠城区这面有不少类似城墙的垛子,或孑立独行或左右相伴,向下串接起供人们上下的口子。沿坑坑洼洼的石板路而下,转个弯,探个身,伸出手就能触摸到河堤下住家户的门楣。我和小伙伴们常常瞒着大人,从这片老街穿过河堤闸门,在那些挑夫、背夫以及乘船过河行人的身前身后跑着、闹着来到码头,去河边看那轻舟摇橹一江碧水,去细数天边的江帆远影,去浅滩水草丛中捕捉那些窜过去游过来、色彩斑斓的小鱼……

小时候,我还喜欢去这里的一处院子。院子中间有个天井,天井中间有个花台,种着一棵花椒树、一棵桂花树。天井四周都是房间,在一处向外斜伸着木质格窗的房间里,常常有一个青年男子临窗在那里作画。他画的是油画,各色颜料在调色板中反复碾匀、比对,然后一笔笔勾勒到画中去。他留着略有些卷曲的齐颈长发,穿着背带裤,里面配搭着花格衬衣,作画的表情温暖而专注。他家里满满都是??瘢?谧鸥髦治难А⑽囊栈?ɡ嗟氖椤V灰?悴怀巢荒郑?慌?嗨?氖椋??透?阋豢盘浅裕?⒉环炊阅惴?槔纯矗?皇遣荒艽?鋈ァ?/p>

现在想起,我的文学启蒙之路就是在这里生根发芽的。

从柳树回县城的头两年,我写作进入了瓶颈期。写不下去时,我喜欢去这里寻找灵感,尤其喜欢去靠河堤防洪闸门的那家老酒馆。这是处木板铺面的穿斗结构房屋,通前至后百余平方米,前面是酒馆,后面是供主人住宿的地方。目光所及是残垢得发亮的桌子、有些破损歪斜的长条板凳、四壁张贴着陈旧斑驳的海报。在那略有些昏黄的灯光映照下,那酒柜上一排大口玻璃罐中泡着的拐枣、花椒、柠檬、枸杞酒……透着或深或浅、或红或黄的诱惑。那家酒馆的老板鹤发童颜,他看我的表情总是那么和颜悦色、波澜不惊。很多时候,我醺醺然有了醉意,东倒西歪傍着眼前零碎的月光往回走时,身后才传来上木门板发出的“哐哐”声。

也就是七八年前的一个早晨,我骇然看到县政府的一个通告——疏散防洪通道,改造河堤,河堤一百米范围内的建筑一律要拆除。几天下来,我发现,这里的人们并没有因拆迁而影响到他们的起居和心情。一大早,这里有捅蜂窝煤或劈柴生火煮饭的,有小孩在院坝里读书的,有卸下茶馆酒馆门板,开始打扫卫生做准备的。待家家户户煮好饭后,一把竹椅,一碗白粥,人们三三两两或坐或站,谈论周边新闻、社会趣事、哪个街坊生病了、哪个孩子考了一百分、今天菜价几何等等。这样的场景温馨中让人感动,以至于我常常驻目观望,用手机拍下眼前的场景,仿佛在一一为它们送行。

在一个我出差几天后重新站在这片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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