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臂爸爸是榜样

为了儿子的尊严，

　　无臂父亲艰难创业

　　1988年，22岁的王立伟复员后被分配到长春市起重设备厂当平板工，同年结婚。1989年11月8日，儿子文斌出生。

　　1990年6月1日，王立伟俯身查看工作台，身后的一摞钢板突然倾倒，他的双手瞬间卷进了滚轴，痛得尖叫一声昏过去。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没了左臂，右臂仅仅残留一小段。他被鉴定为一级伤残。半年后，妻子绝情地与他离婚，远走他乡。王立伟依靠工厂的补助，带着儿子艰难度日。

　　儿子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要交160元学杂费，王立伟无处借钱，卖光了家里值钱的东西，包括唯一的皮鞋。

　　那些年，王立伟很自闭，怕见人，怕丢儿子面子，极少接送儿子上学。1995年9月底，他百无聊赖，破天荒接儿子放学，躲在角落里，张望儿子的身影……

　　突然，王立伟看到几个学生围住儿子推推搡搡。儿子被推倒了，低着头爬起来，还冲欺负他的同学傻笑，一脸讨好相。

　　怒火腾地燃起，王立伟冲过去，学生们一哄而散。他猛踢儿子一脚，怒吼道：“你为什么低三下四地让他们欺负？”

　　见父亲满脸怒气，文斌也急了，冲父亲吼道：“他们说得对，我妈妈不要我，你是没有胳膊的废物，我天生是受气挨打的命。我和他们打过，差点让他们打死！”吼完，文斌委屈地哭了起来。

　　王立伟愣住了。他想帮儿子擦泪，可他没有手，只能默默看着儿子哭。

　　回到家里，王立伟心如刀绞，脑子乱乱的，“我就这样天天混吃等死，让儿子也低人一头，一辈子无法抬头吗？绝不！”他的心里闪过一个极端念头：要么活出个人样来，让儿子抬起头！要么杀了儿子再自杀，也绝不让他一辈子自暴自弃。

　　1995年11月初，王立伟卖掉了58平方米的住房，用卖房子的6500元，兑下一个小饭店，留用了年轻厨师周浩。

　　老板没手，也无法得到别人的信任，连服务员都雇不到，无奈，他让周浩给他制作了一个“托盘”，一边拴腰带上，一边套脖子上，开始练“端菜”。为了保持平衡，他必须半蹲，用膝盖迈步，才能“端”稳盘子。一会儿下来，他累得膝盖麻肿，刺痛难忍。

　　年幼的儿子心疼了，给父亲一边按摩一边说：“我长大了挣钱养活你，不让你受累。”王立伟被儿子乱捏得龇牙咧嘴，心里却暖洋洋的。

　　晚上，王立伟练习“端”6只汤碗绕桌子，碰得桌椅歪斜，身体险些摔倒。儿子看不下去了：“别开饭店了，我要饭也能养活你！”

　　王立伟双眼喷火：“要饭有尊严吗？别再让我听到你这么没骨气的话。”文斌吓得赶紧低下头。

　　几天后，有客人故意要求：“老板，我们来5碗汤！”一下子，小饭店门口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只见小文斌一一将5只汤碗摆上“托盘”，王立伟非常娴熟地绕过桌椅，围观者掌声四起，连故意找茬儿的人都赞叹不已。小文斌说：“我要快点长大，做得比爸爸还好！”

　　每天凌晨4点，王立伟去早市转悠，背回两只大大的布袋，30多斤的菜和肉装在里面。

　　一个下雪天，他深一脚浅一脚，突然摔倒，侧躺在滑溜溜的冰面上，几次都没能爬起。

　　小文斌远远望见，哭着跑去搀他，可文斌的力气太小了，尽管用尽力气将父亲扶起跪在冰路上，但试了几次都没能将父亲扶起来，文斌急得甩掉棉帽，四肢摊开趴在冰上，脑袋使劲往父亲身下钻，用脊背拱起父亲的胸，吃力地撑起父亲的身子，王立伟终于摇晃着站起来了。

　　顾不得多想，文斌踮起脚，拂去父亲脸上的雪花，然后搀着父亲回到饭店。取下沉沉的布袋，王立伟笑了，俯身用头亲昵抵住儿子的头。父子俩的眼里尽是泪花。

　　儿子安逸丧志，父亲用心良苦

　　生意越来越好，王立伟把饭店改成烤肉馆。2000年6月，父子俩有了一套90平方米的住宅。

　　周末，文斌请来10多个同学：“我爸爸没手，却挣来这么大的房子，爸爸是我心中的英雄！”王立伟高兴地看到，儿子那么自豪，那么开心。

　　2001年4月的一天，王立伟在路上碰到读初一的12岁儿子，问他书包呢，文斌转身一指说：“他背着呢！”

　　原来，儿子花2元钱雇同学为他背书包，而且开的是“月工资”！

　　王立伟思来想去，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这样。他到书店买了一些相关书籍，终于明白了，儿子的行为是自卑心理作祟，花钱买自负，花钱买自尊。怎么让儿子真正自尊、自信起来？

　　还没有想出办法，王立伟又发现儿子偷偷把自己的名牌衣服卖给了同学。他气疯了，咆哮着问儿子还想卖什么，文斌不服气地说：“没钱时窝囊我认了！现在有钱了，我得让人知道！”愤怒的王立伟踢了儿子几脚。

　　文斌委屈又不服气，和父亲理论：“你现在啥也不干，所有的事都雇人，又不操心，你能享受，我为啥不能？我是你亲生儿子！”王立伟呆住了。

　　深夜，王立伟蹑手蹑脚进了儿子的房间，看到儿子熟睡的面孔，陷入沉思：要改变儿子就得先改变自己。他决定：再次把自己和儿子投入危机中，帮儿子塑造健康人格。

　　2002年10月，王立伟投资30多万租下一个二层门面开酒吧，生意火爆的烤肉馆低价转给了厨师周浩。

　　他告诉儿子，钱都投了进去，还借了许多钱，父子俩又得艰苦创业了。听说有破产风险时，文斌急得直跳脚，见儿子仿佛天塌下来似的，王立伟心想：“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表面上，他不急不火，“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爸爸不想当一个坐享其成的小饭店老板，而是要当一个企业家！”

　　王立伟没想到，开酒吧买音响设备的20万竟被骗走了！绝境，比预料的严重；危机比预想的更可怕。不干，烤肉馆没有了。接着干，得再筹20万元。怎么办？

　　文斌虽然淘气，可他深爱自己的父亲。晚上，文斌走进父亲房间：“爸，把房子卖了吧。我们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