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灌溉与农业

农业是国家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中亚地区统治者十分注意发展农业生产。在一些潮湿的山地和丘陵地区，农业靠下雨，产量不高。 153河中地区和呼罗珊是中亚的主要农业区，农业依靠人工修筑的灌溉渠或地下水渠（坎儿井）。在河中地区，以往修建的灌溉系统仍在运行，如泽拉夫善中游河谷的瓦剌格沙（Varagsar）灌溉系统。

中亚有阿姆河和锡尔河两条大河。阿姆河是中亚流量最大的河流，全长1451公里。阿姆河源于帕米尔高原南部海拔4900米的高山冰川，自东向西流，与帕米尔河汇合之后被称为瓦汉河，瓦汉河是阿富汗与塔吉克斯坦的界河；瓦汉河北折南回之后继续西流，被称为喷赤河（Pyandzh）；喷赤河从北岸接纳了来自塔吉克斯坦的瓦赫什河（Vakhsh）之后，始称阿姆河。阿姆河沿阿富汗和塔吉克斯坦两国边境继续西流，然后转向西北入图兰低地，经克孜勒库姆沙漠和卡拉库姆沙漠，在今乌兹别克斯坦的木伊纳克附近入咸海。在阿姆河下游形成了一些灌溉农业区，古代阿姆河的灌溉功能在阿姆河上游支流和阿姆河下游河段得以实现。

阿姆河上游的支流很多，主要有瓦赫什河、卡菲尔尼干河（Kafirnigan）、苏尔汉河和舍拉巴德河。瓦赫什河在大支流鄂毕兴高河注入之前，称苏尔哈勃河（Surkhob，即孔杜兹河），水源主要来自融雪和冰川，5—9月的径流量占全年径流量的77％。瓦赫什河上游穿流在深山峡谷中，仅在最后150公里流入宽阔的河谷，在此河段可以引水灌溉。据记载，阿姆河的一条支流浇灌了吐火罗斯坦的塔里寒，这条支流叫作库塔拉布河；另一条支流是瓦特拉布河，它在昆都士以北注入库塔拉布河。154

在阿姆河下游河段，引水灌溉的水渠很多，一些水渠既可以浇灌土地，也可以通航。155阿姆河下游的第一条大水渠是阿姆河东岸的贾胡瓦拉渠，意为“牲畜支流”。这条水渠深度和宽度可让木船通行。水渠向北流，浇灌了直到卡斯平原的所有土地。在离贾胡瓦拉渠源头5里格（约24公里）外，有一条名叫卡里赫的分渠，它浇灌了许多地区。156

引自阿姆河东岸的第二条水渠是贾尔杜尔渠，它位于卡斯城南不远处，灌溉了离岸较远的卡斯城。10世纪，卡斯城是花剌子模绿洲的主要首府，贾尔杜尔渠穿城而过，约有一英里长的卡斯城市场与水渠毗邻。157

在卡斯城北4里格约19.3公里处有库尔达尔水渠，据说，库尔达尔渠最初是阿姆河的一条支流，向东北方向流入咸海。阿姆河干流和库尔达尔水渠之间的是马兹达克干三角洲，马兹达克干三角洲由阿姆河东岸的很多水渠浇灌，据说该地区有1.2万个村庄，库尔达尔是它的主要城镇。158

从阿姆河西岸引水的灌溉渠很多。第一条是引入哈扎拉斯普的水渠，它只有东岸贾胡瓦拉水渠一半宽，木船可以通航。此渠在哈扎拉斯普转了一个弯，再往前流，可能流到阿模尔城。

在哈扎拉斯普以北2里格处有卡尔达兰·瓦什水渠，它流经哈扎拉斯普和希瓦之间的卡尔达兰·瓦什城。这条水渠比流经哈扎拉斯普的那条水渠要长 159，它在卡尔达兰·瓦什城四周环绕一圈。

再往北是纳赫尔·希瓦渠，它是一条比较宽的水渠，乘木船可从阿姆河由此航行到达纳赫尔·希瓦城。第四条是纳赫尔·马德拉水渠，据说它有东岸的贾胡瓦拉水渠的两倍长，马德拉城及其附近地区均由它浇灌。160

在马德拉水渠的发源地以北大约一英里，还有大水渠瓦扎克（又名瓦丹），再往北走是名为纳赫尔·布瓦（又名布赫或布耶）的水渠，瓦扎克水渠比纳赫尔·布瓦大，这两条水渠在朱尔詹尼耶以南一天行程的地方汇合，两条水渠都可以航行到朱尔詹尼耶，那里有一个水闸阻止木船继续向北前行。161朱尔詹尼耶是花剌子模的第二大城市，有巨大的堰渠做保护使之免受洪水的危害，堰渠用木柱加固堤防。162

阿姆河水用于灌溉是很早就开始的，而引锡尔河主干流水灌溉的情况直到10世纪末还未能实现。锡尔河是中亚最长的河流，起源于纳伦河和卡拉达里亚河。纳伦河发源于中天山切尔斯凯伊阿拉套与阿克什俩克山区，河流由东向西流；卡拉达里亚河由发源于费尔干纳山脉和阿赖山脉坡地的卡拉库利贾河和塔尔河汇合形成，由融化的冰雪补水。纳伦河和卡拉达里亚河在纳曼干城东大约20公里处汇合之后始称锡尔河。锡尔河流域地势由东南向西北倾斜，东南为山地，西北为平原。在接收了支流纳伦河和卡拉达里亚河之后，锡尔河有300多公里流过费尔干纳盆地，有150公里流经戈洛德草原。

古代和中世纪时期，锡尔河流域的灌溉主要是靠锡尔河支流。纳伦河由大、小纳伦河汇流而成，在小纳伦河注入之前，它被称为大纳伦河。大纳伦河主要源流库姆托尔河发源于彼得洛夫冰川；小纳伦河的主要源流布尔河发源于哲腾别尔山脉北坡冰川的许多小溪。纳伦河在局部地区流淌在峡谷之间，雪水为河流的主要补充。引纳伦河的水渠有350公里长的费尔干纳大灌溉渠（由卡拉达里亚河补充水）和166公里的北费尔干纳灌溉渠。

卡拉达里亚河的主要支流有西岸的库尔莎勃河，东岸的雅瑟河、库加尔特河和卡拉翁丘尔河。卡拉达里亚河的水被广泛用于费尔干纳盆地的灌溉，安集延水渠、沙阿里汉塞水渠和萨瓦伊水渠均从卡拉达里亚河引水灌溉。

泽拉夫善河（即粟特河，唐代文献作“那密水”）位于阿姆河与锡尔河之间，该河流经地区是河中地区农牧业的发展区。泽拉夫善河全长约650公里，发源于一个名叫赞（或杰）地方的湖泊，河流之水来自山脉河谷溪流。泽拉夫善河在流经班吉卡斯之后流向瓦拉格萨尔。瓦拉格萨尔在方言中意为“水坝头”，在此，水流分叉，水渠分道而出，浇灌了撒麻耳干周围的土地和河北岸的地区。泽拉夫善河最终注入西北方的沙漠沼泽地和浅湖中。163

泽拉夫善河沿岸有许多绿洲和灌溉渠道。撒麻耳干位于泽拉夫善河以南，四周是果园，由无数的水渠浇灌。164据史书记载，浇灌撒麻耳干周围土地的大多数水渠都发源于泽拉夫善河。165撒麻耳干的郊区沿泽拉夫善河岸在较低的平原上延伸，河如一根弓弦，与半圆形的城墙构成该城的防线。在流向撒麻耳干城的水渠中，有两条大渠，该地灌溉及村庄用水，皆由这两条水渠供水。166

在下游，泽拉夫善河流到不花剌附近地区。在此，泽拉夫善河干流被称为不花剌河。在不花剌地区的城墙外面，水渠分叉出去，浇灌了城墙内的城市土地，也浇灌了更远的地区。10世纪阿拉伯地理学家伊本·豪卡尔列举出以村庄名命名的水渠。一些水渠形成了网状系统，回流到干流中，一些水渠则消失在西南的灌溉渠中。通向不花剌城的主要水渠很宽，可以通行木船。167

在不花剌和撒麻耳干之间，泽拉夫善河流经当时的三个重要城市：卡尔明尼亚、达布西亚和拉宾赞（Rabinjan）。卡尔明尼亚的四周是村庄和肥沃的土地，这些土地由从泽拉夫善河分出的水渠浇灌；达布西亚坐落在引泽拉夫善河水的一条水渠边。168

在泽拉夫善河之南，还有与之平行的库什卡赫河，10世纪被称为纳赫尔·阿勒·卡萨林，意为“满河”。库什卡赫河的发源地在杰巴勒·塞亚姆，它浇灌了沿岸的沙赫尔·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