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巴特洛普刚听到卡塔尼亚死亡的消息,还没有琢磨出个头绪,突然电话铃响起来。是特别行动处打来的,告诉他卡尔·海因茨·凯斯勒死了。巴特洛普安然坐在那里,听完了所有的细节,并要他们有新情况及时汇报。
他穿过寂静的房子走进厨房,给自己沏了杯茶,把它端到书房,边喝边沉思。现在卡塔尼亚和凯斯勒都已死于非命,萨拉·詹森回到家里,还信心十足、无所顾忌地四处活动。他发现自己以前是低估了她。他不明白她到底有多大神通。如果他没猜错,她已经给他帮了一个忙。种种迹象表明,菲埃瑞是几起谋杀案的罪魁祸首。如果那个摩托车手合作,他们就很可能为此案获得证据。但是萨拉扮演了什么角色?她了解一些情况,采取了一些行动,而且与人做了某种交易。但是,怎么做的?又是同谁做的呢?在他们之间那种无形的关系中的轴心已经转移了。显而易见,她知道的比他多,已领先一步,事情已无法收拾。
星期六早晨,萨拉6点钟醒来后,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听着窗外的鸟鸣和清晨来往车辆隐约的轰响。这声音、这气味、睡自己床的这种感觉,她让这些感受缓缓流过全身。她睁开眼睛,环顾四周:那雪白的墙壁,白色的亚麻布,浅白的薄纱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拂动,窗户敞开着,正对着开满鲜花的露大阳台。空气清新而湿润,看来又是个热天。昨夜刚下过雨,缓解了那令人窒息的闷热。
她从被窝里坐起来,将两腿蜷到胸前。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以来,她第一次感受到这难得的平静。她的体力也在恢复,而且她突然发现自己饿得厉害。她立即跳下床,迅速穿上昨天的衣服,抓起钥匙,从走廊上推起自行车,骑上就走。
这么早就开门的商店并不多。在格洛斯特大街就有一家昼夜营业,可是名字却叫做“7—11”商店。萨拉骑车穿过大街时,街上几乎没有人,只有几个跑步锻炼的人和正在工作的垃圾清洁工。
那家商店里还没有顾客。萨拉提起购物篮开始选购,把鸡蛋、牛奶、黄油、面包、鲜桔汁、报纸放进篮子里,只要她早餐中喜欢吃的都放了进去。她把东西放进自行车的绿篓子后就向回骑,途中还故意绕了一段弯路,以多多享受这清晨的阳光与静谧,以及骑车这种轻快运动的感觉。
她到了厨房后,就开始做饭。她正打着鸡蛋,忽然走过去放了加拿大著名民歌手K·D·兰唱的一首柔和、轻松、令人心情舒畅的歌曲。她把音量开得很小,因为窗户开着,她不想把邻居吵醒。她回到厨房,用沾着蛋清的手向鸡蛋里掺入面粉和一撮盐,然后把它们放进搅拌器迅速搅拌。五分钟以后,炉子上的咖啡煮开了,香味扑鼻。煎锅里的馅饼也熟了,滋滋冒着热气。她把佐料架找了一遍,最后找到一个红、金黄、黑三色相间的糖浆罐。她把它拿下来,在手中翻转着,看到一幅狮子图,在它腹部画着许多蜜蜂,旁边还有几个字:“强壮之中出甜蜜。”她愣愣地想起了往事。每逢考试前,妈妈总用黑糖浆当佐料给她做馅饼,或给她打劲鼓气。有时妈妈还要加点朗姆酒。萨拉从4岁起就喝这种酒了。每次妈妈都要看这个宝贝糖罐,每次都读这则说明。
强壮与甜蜜,那都是陈年往事了。而现在别的情况怎么样……?要多长时间才能淡忘?她摇摇头,把馅饼摞在盘子里,与咖啡和桔子汁一起用托盘端到起居室,半躺在沙发上,边看报纸边用餐。糖浆从馅饼里溢出,顺着手指流下来。她用舌头把它舔去。
她刚冲完淋浴,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浑身湿漉漉地走进卧室,坐到床上,犹豫不定又心急难耐地拿起话筒。是巴林顿,比她预想的要稍微快了一些。这次没有寒暄客套,没有东扯西拉的闲谈。
“我想我们最好谈一谈,你说呢?”
萨拉顺势把球踢了过去,因为他得向她做出解释,而不是她向他。她答道:“是的,行长。我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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